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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江县的陈林一家也挤到柏树下,个子不高的老陈在人群里踮起脚瞅来瞅去,我问他:“你想找个什么样的‘保保’?”老陈说:“富态一点的,有福气,对娃娃好。”在房湖公园,最吃香的就是那些长着国字脸、大腹便便的男士了;近年来,一些衣着体面的女子渐渐成了新宠,称为“保娘”。
看老陈东张西望的,曾主青凑上前去:“大哥,想拉个什么样的?”老曾是广汉西高镇人,每年都跟四五个同乡来公园帮人“拉保保”,事成之后收取红包,整个公园不下几十个这样的“专业团队”。你情我愿的“拉保保”毕竟在少数,曾主青他们便是催化剂了。
曾主青指着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:“那个怎么样?”老陈摇摇头,一家人又走了一圈,也没瞧见更中意的人选,倒是几次跟孩子离得太远,差点给别人拉了“保保”,多亏妻子解释了半天才拦下来。
转到文庙门口,老陈又看到之前那个中年男子,还真有缘分!他使了个眼色,曾主青跟同伴快步上前,两个拉胳膊,一个抱腰杆,一个踮起脚把“猪儿帽”扣在他头上,连拉带拽给老陈拉了过来。曾主青抱起陈辉煌直往他怀里塞,中年男子起初是又跳又叫,禁不住围观人群不停劝说,见孩子长得机灵聪慧,也乐得“将计就计”了。当天,房湖公园、金雁湖公园共拉了三百多个“保保”。
也许有人要问,“拉保保”生拉硬扯,不征得对方同意,是不是太野蛮了?“拉保保”的乐趣,或许就在这个“拉”字,当你过客一般看着别人在挣扎、在申辩,冷不防你又成了主角,被几个彪形大汉“架”到陌生人前,怀里又多了同样不知所措甚至吓得哇哇大哭的干儿子、干女儿时,这诸多的悬念与起伏,就是“保保节”的魅力所在了。事实上,游人走进公园,多少也有了几分思想准备,如果“宁死不从”,对方也不会过于强求,于是房湖公园里又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:有人抱着一棵小树,任凭怎么拉也不肯撒手;有人撒开脚丫子就往人群里钻;有人急中生智,抱起旁边不知谁家的小孩,说刚被拉了“保保”……
接过陈林递来的红包,曾主青又开始物色下一个目标,短短一个上午,他已经帮人拉了七个“保保”,却还在嘀咕:“今年简直不好拉,你是来采风的?顺便找个干儿子要得不?那年北京的记者来采访,还不是被我拉了‘保保’!”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我,大声招呼同伴,这时候,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,还是赶紧收起采访本逃命吧。